北京某友友文化传播公司（下称“友公司”），自2020年起累计起诉600多家医疗企业。根据主创们对信息查重处理，其中有超过一半的案件涉及：民营口腔诊所、医院。就连泰康拜博、同步齿科、麦芽口腔、牙博士口腔等单店与连锁品牌都接连“中枪”...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碰瓷”？
还是知识结构的“黑三角”？
01
医疗企业
为什么容易出现类似问题？
据查，友公司起诉案由聚焦在侵害【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纠纷，医疗企业为什么容易出现类似问题？
*信息网络传播权：以有线或者无线方式向公众提供作品，使公众可以在其个人选定的时间和地点获得作品的权利——《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
在实际调研中，我们发现，很多诊所在公域（如大众美团、小红书、微博等）、私域（微信公众号、官网等）展现产品服务，在不同程度上，使用了其他原创作品。重灾区是：不同的牙齿畸形情况、种植牙过程的卡通图片。且在使用、传播前，未获取原创作者或著作权经营方的授权。
口腔行业素材重灾区
图源：网络截图
目前，很多医疗企业、第三方代运营公司版权意识依然薄弱，缺乏内容审查体系；有些企业看着同行也在用，想着“从众”应该没有问题；当然，其中也不乏为了降低成本，怀有侥幸心理的企业。就这样，懵懵懂懂陷入一场“免费的陷阱”中，浑然不知。
目前，口腔行业著作权纠纷的原告，通常有两种情况：
·单纯维护自身合法的著作权益
·遵循其“版权交易”的商业逻辑
第一种情况比较容易理解，就是原创者（著作权所有人）合理合法维权；第二种商业逻辑，业内人需要知道：
一般而言，做版权交易的公司会任由原创的或买下版权的素材在网上传播使用。由于很多设计师、摄影师、插画师对于细分行业热情不多，自然创作量很少。（不得不说，咱口腔行业是真的缺人才...）
这样一来，细分领域的从业者几乎没有太多选项，这一看这素材还创作得不错，就直接下载使用，没有自己创作或是雇佣插画师的成本，省时省力。
其实对于版权交易的公司来说，就算监测到你在使用，也不会马上展开交涉或提起诉讼。首先评估使用者背后公司的体量，然后耐心等待，等到使用者发布的内容达到一定的传播量，便将一纸诉状送到使用者面前。
该行也有一句黑话叫：放长线钓大鱼
据知情人士透露，若使用者决意与该版权交易公司打官司，且涉及多张素材涉嫌侵权。通常而言，版权交易公司都会采取：
“一张图片起诉一次，20多张图片就要打20多次官司”。
以此来增加使用者的法务成本，这样一来，就形成了
“要么私了赔偿，要么起诉使用者’侵害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双方法庭上见”。
此类通过素材交易与维权来获取收入的方式，其实早有商业成功案例：内容版权交易平台龙头视觉中国（000681），2014年借壳远东股份登陆A股上市。
根据其2018年中报，其核心业务“视觉素材与增值服务”，就为公司贡献了83%营收。而2021年中报显示，该比例已增至99.67%。而这项业务，也正是被众多企业诟病“钓鱼维权”的部分，其主要方法是
“维权获客、维权创收”
，2019年还因为国旗、国徽的素材“版权”问题，被共青团中央点名批评过。
那么，这项业务有多赚钱呢？
主创们研究了一下其财务数据：视觉中国近五年毛利率中位数是63.5%，对比一下通策医疗（600763）近五年毛利率中位数45.2%。
口腔行业“暴利”一说，似乎可以不攻自破。
日前，视觉中国在线图片数约4亿张，根据最新数据：其2021年前三季度，营业收入已有6.53 亿元（2020年全年营业收入5.7亿元）。
视觉中国或还有“枪打出头鸟”之嫌，但版权交易的商业模式，还在被更多的中小公司模仿、跟随。
本文的“友公司”，便是一家在医美、口腔细分领域的“跟随者”。
事实上，
该公司也并不生产作品，而是作品的“搬运工”
：
通过与原创作者签订版权交易合约或《授权声明》，从而获得某作品的信息网络传播权及转授权、维权权利，并就此与使用者们展开周旋，获取利益。
本文所谈的纠纷现象，就属于著作权纠纷。而著作权的客体是“作品”，根据我国《著作权法》和《著作权法实施条例》，文字作品、美术作品、摄影作品、产品设计图、视听作品等都属于作品范畴。
由于我国著作权采取“自动取得”原则，也就是说：当一项作品创作完成后，只要符合法律上作品的条件（ 1.独创性 ; 2.以有形形式表达 ），这项作品的著作权即产生。相应的，原作者、被授权者，就有维权的权利。
近几年来国家层面也在强化进行知识产权方面的保护，诸多政策法规也相继出台。一方面是鼓励创作，另一方面也是在增大违法成本。
所以，以上介绍的是一种文化产业领域的商业模式，甚至都很难苛责这家友公司 “不讲武德”。
我们如今能做的，只是提高版权意识和风险意识。
所以，以下内容，希望业内朋友们能奔走相告：
02
免费才是最贵的
做此议题的时候，主创们还曾采访了几位在口腔行业做设计师的读者朋友，问其平时素材获取渠道，受访读者的回答集中在国内几个渠道：花瓣网、站长素材、站酷、觅元素。
“这些网站不是免费的吗？没有提醒我们付费啊”
现在我们一字一句，读一下以下“免责声明”
【花瓣网】：除非图片有特殊声明（如无版权图等），否则在取得作者授权之前，您不能将任何图片用于商业用途。”、“所造成的间接或直接的法律侵权由上传者本人承担，花瓣网不负任何责任。
【站长素材】：若您的网站或机构从本站获取的一切资源进行商业使用，除来源为本站的资料需与本站协商外，其他资源请自行联系版权所有人。
【站酷ZCCOOL】：会员所发布展示的“原创作品”、“原创文章”等原创内容，版权由作者享有和解释，任何商业用途均须联系原作者。
【觅元素】：用户均应于合理范围内使用觅元素版权作品，因用户违约使用或超出相应授权范围使用相关作品所产生的一切不利后果均由用户自行承担，觅元素不因此承担任何责任。
读完你会发现，这些看上去“免费”的素材网站，如果要商用，都有提醒使用者获取授权、授权范围或不可商用的。
那么，但为什么很多从业者，甚至是设计师都会遗漏这些关键避坑信息？
因为在这类平台上，“免责声明”与“版权声明”往往都藏在界面的角落，没有版权意识的用户其实是难以发现的。
所以，如果还有习惯去此类素材网站获取素材作为商用的朋友，首先要知道这些“习惯”里，都有着著作权侵权的风险。
目前走正常程序获取素材的成本大约在几百到几千不等，但若因被告侵权，判决书要求赔付的数额，或是庭外和解的数额，往往是几倍上升。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句金玉劝言，很多人都以为是中国古训。已故经济学家乔治·斯蒂格勒 George Joseph Stigler 还将此话总结为是“经济学的核心要义”，讲的其实就是：
万事都有成本。
当然，如果实在要找免费素材，也可以找找遵守国际知识共享署名4.0协议（CC BY 4.0）的相关内容。
*国际知识共享署名4.0协议是一种公共版权许可协议，其允许分发受版权保护的作品，并且在署名版权所属者的基础上，允许使用者免费复制、散布、传播、改写作品。
最后还有一个没有成本的好消息：
【好的牙】主创团的插画师日常也在创作口腔题材的插画。现已为行业朋友免费开放高清原创行业插画，首期上传的是节日插画系列。朋友们可自行登陆下载，并可商用
后期也将有更多原创素材在此连载
未来不排除会有商业授权素材
目前还是免费，行内朋友自行取用
以上。
笔者｜歌川
美编｜纹理
监制｜越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