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一代的颜值压力:70%的职场人士拿出两成工资用于提升颜值,越来越多的中国男性开始整形上眼皮抽脂多少钱一次

本文刊载于《三联生活周刊》2019年第28期,原文标题《颜值时代,中国男性开始整形》

美国整形美容学会数据显示,1997年至2015年间,美国男性的整形手术量增加了325%。而在中国,尽管数据没有那么惊人,整形市场中也开始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男性身影。

记者/严岩 摄影/李伟

男性整形早已不是新奇的话题了,在这个“看脸”的时代,越来越多的男性开始追求完美

相亲筹码

整形医生的手术刀一点点划开鼻子两边的皮肤,切除鼻翼,拆除鼻中隔……手术台上的星达一直睁着眼睛,面带笑容。局部麻醉的他早已感觉不到疼痛,但是触觉在,他能细致地感受到手术刀在他鼻子划过,“我笑是因为我相信这每一刀,都在让我变得更好看”。

这个针对鼻子的整形项目叫做“鼻综合”,包括部分鼻翼的切除、鼻尖的形状用耳软骨做出形状、山根垫高等等。星达向我描述整形前的鼻子,“我的鼻子条件太差了,太宽了。”手术中,当他感受到医生开始磨他的骨头,专门提醒医生,“医生,宽度磨了没有?”

我见到星达的时候,他的眉弓处顶着纱布和绷带,刚做完手术没几天。迄今为止,星达做过五个项目的整形,包括脸部吸脂、膨体隆鼻、颊脂垫抽脂、植发和眉弓垫高。这些项目都在2018年一年内完成,每个项目间的休息间隔极短。他想快速在一年内改变自己,这样在过年回老家的时候能换一个面貌。

坦白说,这张做过五个整形项目的脸看上去挺自然。他邀请我捏他的新鼻子,在鼻头部分仔细体会才能感觉到一些异样——那是植入耳软骨做成的鼻头,有一些硬,但这已经是最接近于常人鼻尖韧性的骨头了。

29岁的星达给人敦厚老实的感觉,说话的时候并不会径直看向你的眼睛,但谈起整形的决定,他滔滔不绝。

星达最初对相貌有执念,是从鼻子上的一块胎记开始的。那块胎记曾覆盖他的整个右侧鼻翼,初中时,他就时不时就照镜子,只要看到就不舒服。在和人说话的时候,他会有意识地将左侧的脸对准说话者;班级里面换座位,他也总是想办法坐在别人看不见胎记的那一侧。但总有人会发现他的“异样”,简单的一句疑问,他都会很敏感。“我也知道别人没有恶意,但我就是会伤心。”当时的星达很绝望,他觉得这块胎记将伴随他的一生。直到2009年在网上查到一家医院可以用激光去除胎记,高兴坏了,前后激光了六次,终于告别了胎记的困扰。

然而,用星达的话说,胎记的去除并没有改变他的“相亲筹码”。从19岁到24岁的五年间,他每年过年回老家河南周口的时候都在相亲,屡屡受挫。他告诉我,在农村,相亲一般媒婆介绍两人认识,男方去女方家里“露脸”,聊一聊。所谓露脸,就是看你的长相。“城市里面人们谈个恋爱,可能还看看你是否是个有趣的灵魂,在农村,除非你特别有钱,否则一切都是围绕外表展开的。”

他也承认,其实媒婆大部分时候做的有关“长相”的匹配,他完全能理解——自己长相不行,介绍的女孩自然也貌不惊人——但是星达无法接受,“我也知道自己条件不行,但我就是无法将就”。

在一家整形美容诊所内,主治医生与助理正在为求美者进行抽脂手术

结婚前,星达成功“定亲”过两次,也就是男女双方见过之后,真正到了男方带着彩礼去女方家,女方收下彩礼的环节。但这两次定亲都以退回彩礼告终。第一次定亲,星达19岁,他在懵懵懂懂中相亲,父母很喜欢那个女孩,星达心里却百般不乐意,他想尽办法说服了父母,协商让女方退了彩礼。第二次定亲,女孩的长相星达看得上,“长得耐看,完全符合我对长相的要求”,但女孩一直在犹豫,星达猜,也许最终女孩的父母说服了她,“我不抽烟不喝酒,也听话积极,也许她父母跟她说,这些优点能补足颜值,她就答应了”。过年期间在老家把这门亲事定了,两个并不相熟的年轻人又天各一方地打工去了。其间仅通过微信联系,但星达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女孩都不是很乐意回复消息。他很担心,会不会这门亲事又黄了。没过多久,彩礼钱真被退了回来。

24岁那一年,在各方压力下,星达终于成家了。但婚姻只持续了三年,在一些日常生活的争执中,星达的前妻也常会间接表达对他长相的“嫌弃”之意。

我问他,一般情况下人们在拒绝的时候都不会很直接,你是怎么知道长相在这当中的重要性的?他直言,在太多次相亲经历中,双方的经济条件完全对等的情况下,女孩在见面不久后就没有意愿继续沟通。“沟通时间短的时候,聊15分钟就结束了。”星达甚至从来没有机会“被嫌弃家里穷”,他的印象里,在五年间的相亲经历中,没有一次是因为钱的问题而被拒绝,“相亲的时候,你就是带着你的面孔去了,你的筹码就是你的长相。”

“这样下去不行。我看上的永远看不上自己,而看上我的我不同意。”星达自认离婚后贬值了,但并未降低对女方长相的期待值。他找朋友借钱,又贷款了几万块,以一年五次整形手术,表达自己在外表上彻底改变的决心。

今年春节,星达带着新面孔回家过年,不知道他已经大变样的媒婆依旧以过去的标准介绍女孩给他,甫一见面,媒婆就面露惊讶,说下次会给他“匹配”更好看的。星达心理上得到了暂时的满足,尽管作为镇上唯一整形的男性,他有时候也担心别人会说,“你怎么做了女人才做的事情?”

“靠脸”挣钱

见到程源的时候,他脸上有些过敏,皮肤的整体状态不好,零星有几颗大痘痘。半年多没有注射肉毒素和玻尿酸,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漫长的间歇。他正处于一个比较艰难的“决策期”——关于下一步该怎么动手术,以及该以何种长相去开始下一阶段的人生。

在我看来,面前这张脸已经无需再加工了,但程源对自己的分析极其苛刻和“量化”:如果要变得更好看,咬肌得在什么位置;发际线得在什么位置;法令纹线条大概镂空多少度,下巴的长度应该消失多少,才能构造出一个更好的我?

程源曾做过半年网红,那也是他最频繁跑整形医院注射肉毒素和玻尿酸的时期——这类注射基本代谢时间为半年,程源基本每三个月注射一次,“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剪头发的过程,剪完过了一阵,头发慢慢长了,长了就去修。注射也是一样,过一阵效果不太好了,我看哪里松弛了,就去补一针。”

这一切,就是为了维护自己更好的上镜状态。上镜好看的人,日常中的脸型都必须非常娇小。于是,程源告诉整形医生,他要加大下巴处的注射量,虽然生活中看起来下巴会变得很长,但由于亚洲人的面部偏宽,上镜后的他反而会因为“加长”的下巴,整个面部结构被平衡。

但经过了这么多努力,程源仍觉得自己“非常不上镜”。“首先我发际线高,而上镜后只会加重这个情况;其次我的轮廓感很差,视频类的产品,无论是否有滤镜,都不会改善这个问题;最后我的面部不怎么对称,一旦上镜就一定会显露出来。”

自认颜值不突出,程源就在网红平台上想方设法地另辟蹊径。比如直播书法、直播睡觉,“以此来弥补我的颜值和其他网红的差距。”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直播自己坐过山车。“那是一个游乐场的挑战赛,要在一天内把游乐场所有的过山车坐一遍,其他人不愿去,我克服恐惧去了。我把手机固定在衣服上,每坐完一次,都在数还剩几次,直到在空中转完了7次。”事情过去太久,程源不记得当时有多少人赞赏了他,但他记得,那是一个半天都在空中的直播,镜头里满是自己的尖叫,观众的猎奇心终被满足了。但那一次直播之后,他再也不坐过山车了。

当时程源所在的直播平台名字就叫“颜场”,顾名思义,如公司成立之初的官方介绍中所说,“致力于打造全球华人高颜值社群”。“可以说,全北京最好看的人都会在这个APP上。开年会的时候,上面没有丑的人。”程源说。

作为颜场的早期员工,程源获得了额外的曝光扶持,再加上他自己在整形上下的功夫,一跃成为了男主播中的Top3。尤其是直播睡觉那一次,程源排名当晚第一,这个“第一”基于观看数量、点赞数和打赏的综合排序,排名越高,平台越是重点维护,主播将获得更多的粉丝,得到赞赏的可能也更高。程源在男女主播的比例1∶8的情况下,半年中挣了几万块,与此同时,他花在整形上的钱也上万了。

“颜场”诞生于2012年,属于“起个大早,也没赶上晚集”的典型——它刚成立时,还是直播行业爆发的爆发前期,但在2017年前后,直播行业的大公司斗鱼、虎牙等宣布融资后,没融到资的“颜场”就消失了。回顾这段经历,程源觉得,这一时期是自己颜值的“巅峰”,即便如此,“也就只能够得着网红行业的门槛”。

“靠脸挣钱”的想法最早萌芽于青春期。程源从手机中翻出一张十几岁时的照片给我看,那是一张五官端正,略显秀气的脸,但是他并不满意。他当时在厦门读一所二本院校,学校设有空乘和模特专业,专业里的俊男靓女们在读书期间能拿到大量平面模特的单子。“一个月随随便便就是一两万的收入,而且工作也不愁,一毕业就会被定向输送到厦门航空公司。”程源很羡慕,一直在想怎么才能像他们那样。想归想,体重一不当心却在大三的时候飙升到了历史最高值160斤。他很担心,开始制定详实的健身计划,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15公里跑步以及配合饮食,3个月后,他又瘦回了120斤。

只是,由于胖而导致的长相上的改变却再也无法消失——程源的脸部咬肌等部位依旧停留在胖时的位置,这是一个减分项,他不能接受。他尝试买了各种各样的瘦脸护肤品,但没有用。直到有一天,他空乘专业的朋友提议,你要不试一下医美?

于是,程源在大三那年开始了微整形之路。“几针下去,咬肌没多久就消下去了”。通过咬肌处注射肉毒素,咬肌处的肌肉会萎缩,面部线条进而会明显收缩,脸型显得平滑的多。程源没想到,这个每天困扰他外貌的“减分项”就这样解决了。

他开始花很多时间研究医美。程源的说法是,“我的头骨很小,五官没有硬伤,整体的线条很流畅,我天生就是非常适合微整形的那一类人。”他很快成为老手,可以直接告诉医生,“我要哪个品牌,要打6针,小分子大分子,依次填在脸部哪个部位”。效果也立竿见影,只是一些简单的玻尿酸和肉毒素的注射,就让他从一个对空乘模特专业的艳羡者,变成了频繁接平面模特拍摄邀约的人。

程源将自己的心态类比成暴发户,小时候缺什么,长大就想补什么。“我在自己青春期的时候,最渴望别人觉得我帅,但我始终没有得到。这是我年少时期的遗憾,我可能一生都要和它斗争下去了”“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想吃一块糖,一直没有吃到”。我问他:“网红的时期也不算吃到糖了吗?”他说:“还是不够甜。”

程源避开了自己的性取向问题。但他的朋友中,确实有不少同性恋男性在整形,他的观察是,“这个群体都看脸”。“为什么脸重要?其实可以从生育角度来理解,一个不好看的直男,找好看的女孩,他也不一定要整形,反正传宗接代的话,下一代总有好看的可能。对于同性恋来说,没法生育,反而更需要自己足够好看,才能吸引到对方。”

“即便不做网红了,我也依然希望别人给我贴上帅的标签。”程源甩不开变美的执念,但他也清楚,每次整形都是和自己的博弈:“我在犹豫是不是真的要变得更好看,是否真的要这么累地走下去,去一次次开刀,我难道就不能靠其他技能活着吗?”

郭树忠,第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整形外科前主任医师,曾操刀全世界第二例换脸手术

更复杂的心理诉求

最近,在医美行业工作近10多年的小米发现,男性对颜值的重视程度正在赶超女性:她身边的男性朋友有对防晒霜的型号如数家珍的;有不抹男性粉底液不出门的;一边工作一边敷面膜的男性,更是见怪不怪。

在这个越来越看脸的社会,年轻一代面临巨大的颜值压力。互联网医美平台更美APP联合BOSS直聘2018年发布的《中国青年颜值竞争力报告》中指出,九成“00后”、五成“95后”在18岁前具备颜值竞争意识,七成职场人拿出多于20%工资用于提升颜值竞争力,而医美(45.3%)和健身(35.3%)被选为提升颜值最有效的手段。

而医美行业独角兽新氧在6月12日发布的《2019中国双眼皮消费报告》中也提到,每逢高考结束,这个时间段的整形人数总是激增,一些优质的双眼皮手术医生被预约到了2个月后。甚至,“带着孩子去整容”也一度成为一个现象。由于马上要进入一个崭新的社交关系中,学生们都想改头换面,重新开始。

不过,真正迈出做整形手术这一步的男性,还是少之又少。事实上,中国的男性整形还集中在微整形范畴。所谓微整形,即不需开刀,具有短时间就能变美的特性,效果一般最常持续半年,包括玻尿酸注射、肉毒素除皱、美白针等。本刊记者查阅北京联合丽格第一医疗美容医院教授郭树忠的手术案例库时,在数以百计的女性照片里只看到了两个男性面孔——一个做了去眼袋、一个做了鼻整形。

“如果是一个男性整形者来诊所要求做手术,尤其要大幅度改动自己的样貌,我们都会很警觉。”郭树忠告诉我。他早年是第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整形外科的主任医师,也是操刀全世界第二例换脸手术的医生,擅长的领域是再造耳与私密整形。他说,“中国社会对于男性的第一要求是财富,而不是美貌,因而男性要改变自己的样貌去变美的需求只是表象,更多是心理层面的需求。女性整好了,变美了,可能通过美貌走捷径,但男性没办法。这也是为何男性整形后,纠纷的发生率远高于女性的原因。”

郭树忠记得在医学院读书时期,班上有个男生做了双眼皮,全班都在笑话他。“你想啊,我们都是医生啊,按理说包容度应该是很高的,但依然因为他作为男生整形而笑他”。他告诉我,一直以来,男性去做整形的压力远大于女性,如果激发男性整形的欲望了,那背后的心理动机更值得医生重视。

他曾给一个整形者调整了13次嘴唇的角度,“我自以为我的刀挺神,没有什么问题,就上下左右地反复调整。”直到第13次,郭树忠才意识到应该好好地探究下对方的心理动机。他仔细一问,震惊了——这个整形者的父母是瞎子,夫妻关系不和,转而泄愤至孩子身上,导致其在幼年时期就常常被嫌弃长相。自此,这颗要整形的种子就生了根。

另一位整形医生师俊莉以定鼻整形作为主攻方向,迄今为止已经做了上千例整鼻手术,其中包括十几个男性。她告诉我,在男性踏进整形医院的那一刹那,就进入了医美咨询师严肃的评估阶段。

怎么评估?先从长相判断。比如星达,整形前他在咨询师的眼里五官条件不太好,“最大的问题是鼻子,朝天鼻。样子比较憨厚,皮肤黝黑,看不到精致的保养痕迹。”初期评估出来了,“他应该是个直男”。

从师俊莉的经验里来看,在有“手术整形”诉求的年轻男性群体中,主要是两类人:非直男群体和靠脸吃饭的明星艺人。那么,如果是直男,他整形背后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呢?很可能有更深层次的心理问题。

所以师俊莉一开始拒绝了星达。“如果要靠一个鼻子改变他的人生境遇,是不可能的。”她把整形后最残酷的那一面告诉星达,“整形只是做些微的改善,你的生活不会改变,你的情感状态不会改变,你的经济条件也不会改变,你是否能接受?”

马威是人们眼中“先锋”一词的代言人,他认为自己的脸太削瘦了,通过微整可以让自己看起来“丰满”一点

颜值管理

在别人眼中,马威是个“敢于冒险”的人。他会在朋友、同事或者商业合作伙伴面前,毫无顾忌地主动谈到自己刚刚打完“胖脸针”(玻尿酸注射完的效果是填充感),大家纷纷表示,“看起来就是你会干的事情啊”。

马威单眼皮,小眼睛,有着一张略显瘦长的脸,言谈举止奔放,他曾与马佳佳一同创立了泡否科技——一家曾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情趣品牌经销商。与品牌形象吻合,他愿意强化自己身上的“先锋”标签,并不排斥尝试微整形。况且,想变好看,又不太愿意受罪,微整形正好可以满足,这也是大多数男性整形者的诉求。

他把“颜值管理”看得极其重要。“我常常开玩笑,人在社会混,3分靠天赋,7分靠打拼,剩下90分全靠颜值。”他认为,“变美”应该是一种社会责任,在理想状态下,若大学生们家庭条件允许,就应该统统去整形。“颜值教育就应该进入大学的课程,我甚至认为它是一种最重要的学分。但你能看到,总有人根本没修够学分。有人说,颜值不够,情商来凑。那么同理,情商不够,颜值也能来凑啊!”

马威说,他2015年第一次打玻尿酸时,并没什么心理包袱。他记得,那天下午他来到预约的医美机构,直接选了最贵的1mL3000块的玻尿酸,打了12针。他的额头最缺“肉感”,医生打了5针。一个小时后,他直接回公司开会。由于怕疼,他让医生打了大剂量的麻药,整个脸部僵硬着,无法活动。同事们问他,你怎么看上去胖了。他也就嬉笑着,“我去打了胖脸针”。当天晚上他与朋友吃牛排,由于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去,嘴还不太能动,牛排就只能切成小块,送到嘴边,靠手托着下巴这样一口口地促进咀嚼。

玻尿酸的注射,常规是以半年为一个代谢周期。等马威的脸渐渐恢复到原先瘦削的样子,他又去打了14针。他告诉我,玻尿酸这类产品将来应该出现在大家家里的梳妆台上,在风险可控的情况下,人们想要变美时就来一针。“我希望它不再是医疗行为。你想啊,明天有重要活动要参加了,来一针,一针顶3个月呢。”

新氧创始人金星告诉我,中国去年一年的整形人数是1850万,男性整形的比例不超过10%,但越来越多男性正在加入整形大军。美的含义延展了,一个注重外表的男性意味着自律、懂得时间管理,而且通常也是富有的。

金星分析,男性整形是理性的决策——男性怕麻烦,微整一次可以省很多时间;表面上为了美,实际上更多是投资,为了赚钱。他认为,未来男性的整形市场会两极分化。“一方面,微整形可能越来越低龄化;另一方面,对于年长的人来说,抗衰老会越来越被男性所接受,其实在欧美市场,每年80%多的份额都是抗衰老。”

自2013年起,金星开始创业,也在同一年结了婚。在看到自己婚纱照的那一刻,他开始接受不了,“我年轻时候多瘦啊!一看照片才发现现在这么胖了。那一刻有很强烈的改变冲动。”他今年40岁了,他说自己对于变美没有太多需求,更多是“怕丑”。

关于“变美”与“怕丑”的概念区分,来源于金星与马东之间的一次对话,“变美的人群一般现在就在平均水平之上,可能80分,但他们想变成100分;怕丑的人群则是,天生70分的时候就觉得满意了,没问题,但随着年龄渐长,哎呀不行,我居然60分了。这之间的差异实际上就划分出了两个市场——年轻一代的整形需求,以及年纪渐长后的抗衰。”

在创业期间,金星自己尝试了很多整形项目,植发、注射玻尿酸、超声刀、埋线等,都是为了了解用户心理,以及抗衰。他还有更多的计划,“首先眼睛做一下,我觉得我的上眼睑特别的重,这样就会导致你的上眼皮下垂的厉害,然后遮住黑眼球的大部分,这样下来,人看起来总是眼睛睁不开,没精神。这个可以去做上眼睑吸脂去改善。然后我脸有点胖,也可能做个面部吸脂。植发又要做一下,因为我头顶又开始秃了。”

抗衰也被认为是男性巩固社会地位的一个需求。联合丽格创始人李滨从事医美管理和投资20余年,他分析,假设时尚杂志在大数据层面针对男女需求的洞察是准确的话,那么社会学层面,男性最关心的是地位、财富、女人;女性最关心的是美丽、情感、家庭。顺理成章的,男性整形也与追求社会地位有关。

(文中星达、程源为化名)